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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那得到一些建議，估計想法也跟她一樣，都是送爸爸輩的禮物。
“這麽用心隨便挑挑，再普通，身為老婆的你送，就變得不普通了。”曲琪交往的幾任男票，她都是隨便買買禮物的。
曲琪真是楚言的神助攻，楚言估計會很感謝曲琪的這個建議，“幹脆直接把你打包送給他，楚影帝他肯定滿意。”
未成年的褚楚臉立馬紅了，她腦袋裏面已經浮現自己穿著性感的睡衣，一步一步的像男神走去，摟住男神的腰，帶有魅惑的聲音輕吐，“這個禮物，怎麽樣？”
“我去，臉紅了，腦補楚影帝的曼妙身軀呢？走吧，姐請你吃大餐，讓純潔的食物洗幹凈你的腦袋。”
褚楚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狡辯幾句，大姐大的曲琪就帶著她走了。
路過一家內衣店的時候，曲琪停下來讓自己等一等，褚楚便乖乖的在門口站著，“這麽性感張揚，還真是曲琪的風格。”
就在外面張望了一下，這家內衣店的風格就一目了然了，真的是只遮重點啊。
似露非露最為撩人，還好自己是個女生，就算腦補了曲琪穿這些的樣子，也沒什麽感覺。
褚楚把手裏的袋子都放下想要歇會，就見曲琪提了很大一個紙袋出來了。
“買這麽多？”看來曲琪真的很喜歡這家店啊。
“還好還好，為了省錢我還少拿了幾件。”曲琪有些壞笑的向褚楚晃了晃手裏的袋子。
這話讓褚楚有些奇怪，曲琪剛才買其他東西的時候，那卡刷的，可沒有絲毫的省錢概念啊。
買夠吃好之後，曲琪和褚楚便搭同一輛出租車回去。褚楚先到自家小區，直接在車窗那和曲琪道別，“到家給我打個電話，再見啦。”
“等等，送給你那位的生日禮物，我這老板，連員工家屬福利都記著，不用太感謝啊。”邊說著，曲琪直接把那個粉紅色很醒目的有著性感內衣繪圖logo的袋子給了褚楚。
褚楚手提著袋子，看著遠去的出租車，傻傻的低語一句，“難怪要省錢啊。”
然後，一秒的爆發立馬破掉剛才的呆傻，“這一袋子全是剛才那種風格？”
☆、第 7 章深宮紅顏遲暮（一）
當城市漸漸安靜下來，亮著的窗戶也越來越少。
像這樣普通的夜晚，有人已經沈入夢鄉，有人輾轉反側，思念著愛人。
當然，還有些人，仗著年輕，還在堅持醒著，就像褚楚。
窩在床上看著這一袋子極省材料的遮羞布，褚楚覺得自己打死都不會去穿這些的。開玩笑，在男神面前穿成那個樣子，一點都不穩重成熟好嗎。
把空調定到最舒服的溫度，柔軟的被子被抱成一團，那天醒來男神就是蓋的這個被子。
還有男神的香氣在上面，她這幾天都是蓋這床被子睡的，滿足她對男神思念的味道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絲絲男神的氣息，最近褚楚都入眠的很快。
買的時候不覺得累，直到洗漱完畢，一躺倒床上，整個人累到手指都不想動。
有一種秒睡，大概叫做，燈一關，意識就沒了。
模模糊糊從遠方傳來稚嫩的童聲，“怎麽辦，這個劇本出故障了，發放不了任務，只能等到主兩個主角分開才能結束掉任務。”
“哎，沒辦法了，只能不斷在她潛意識裏讓她離開皇宮了。”
望著銅鏡裏容顏已老的自己，褚楚整了整鳳釵，一旁的奴婢想要繼續為褚楚戴上幾只頭飾，直接被褚楚組織了。
“這些就免了吧。”
“是，宸妃娘娘。”
待著奴婢們為褚楚系好腰帶，一眾人便出了芳實殿。
“娘娘可是要去看十三殿下？”華公公攙扶著褚楚，娘娘今日都不愛出去走動，今日倒是來了興致。
經過禦花園，一旁的牡丹開的正艷。褚楚停下了腳步，隨行的人也安靜的停在後面待命。
褚楚看著自己摘花的手早已失去了往昔的白嫩，與這嬌花相比，更凸顯了歲月留下的痕跡。
“大膽，你竟敢折掉我們娘娘喜愛之物。”遠處太監的尖桑，讓褚楚覺得甚是厭煩。
一絲冷笑突然掛在嘴角，直接扔下了手中剛被折下的花。
華公公見著褚楚不高興，立馬斥責那行人，“大膽，這是宸妃娘娘，爾等竟敢如此無禮。”
粉色的衣裙在這百花中更顯嬌艷，估摸著大概是新入宮的妃子們，褚楚盯著那女子的容顏，感慨了一句，“真是年輕啊。”
當年她初入宮之時，似也是這般如花年紀，一副天真浪漫，巧笑倩兮的模樣。
“原來是宸妃姐姐，是妹妹的蠢笨的奴才失禮了，妹妹給姐姐賠個不是。”這臉生的女子嘴上說著歉意的話，這禮行的，倒是沒有一點敬意。
褚楚對這些倒也無所謂，並沒有很在乎，打算直接無視掉這群人離去。
但總有些人，不喜歡太平。
尹雲舒拉住了要離去的褚楚，“宸妃姐姐，妹妹進宮沒多久，聽聞姐姐伴在陛下身邊最久，對陛下一定甚為了解，妹妹想……”
這尹雲舒話還沒說完，就直接被褚楚打斷。
“給本宮放手。”褚楚在宮裏多年，平時也沒太大的架子，但真要擺出威嚴，嚇唬個新入宮的，也不是問題。
尹雲舒果然被褚楚的眼神和語氣嚇到了，立馬小臉就梨花帶雨，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。
“姐姐，妹妹只是。”尹雲舒想要解釋什麽，褚楚也根本沒有想聽的意思，留給尹雲舒一個離去的背影，便只剩下尹雲舒幾人在那站著。
旁邊的人見自家主子被這麽無視，便上前安慰道，“主子可不要動怒，陛下憐這宸妃誕下十三殿下才給了個封號，這老女人，早就不知道被陛下忘到哪去了，豈能跟娘娘比。”
“是啊，陛下這一個月去了主子那兩次，主子嬌顏似玉，可不要和那老女人置氣。”
兩奴婢在配合著想要尹雲舒不要與褚楚生氣，陛下身邊趙公公的跑腿奴才便趕來了，“尹貴人安好。”
“哎呦，是誰惹得我們的尹貴人不高興，奴才可是帶著好消息來了”
“可是陛下今夜要來。”尹雲舒一掃剛才的烏雲，滿臉帶晴，有些喜悅的問道。
“尹貴人一猜就對，貴人可是得好生準備著。奴才還有事，這就告退了。”
兩奴婢大概覺得主子受寵，自個才能前程似錦，為了凸顯自己在主子面前有話語權，紛紛嘴碎道，“主子今夜要不跟陛下提提那宸妃的事，讓陛下早日煩了那老女人，給宮裏除除礙眼的。”
“本宮的事，要你二人說道，回寢宮，還不好好準備著，怠慢了陛下，我可饒不了你們。”
十三殿下的寢宮裏，小楚煒看到自己母妃來看他，自是欣喜。
小楚煒拉著母妃的手，給她分享今日的學習，還有太傅不布置的書法作業，也一一展示個母妃看。
“我的阿耀進步很多，寫的真好看。”褚楚把小楚煒攬在懷裏，有些時日沒見到自己兒子，對於阿耀，她總是虧欠的。
“娘親，父皇說母妃們總會慣壞我們，不準我們去看你，那娘親可以多來看阿耀嗎？阿耀會想娘親呢。”
扶了扶阿耀的小腦袋，捏了捏他的小臉，“你父皇說的對，你阿姐就是被娘親慣壞了，離宮到現在，也不知道回來看看娘親。”
阿耀掙脫褚楚的懷抱，小手拍拍褚楚的背，糯糯的聲音想要安慰自己娘親，“阿姐不聽話，阿耀會聽話的，阿耀永遠陪著娘親。”
“這話被你父皇聽到了肯定要說你。”
“父皇昨日還誇我聰慧呢。”
褚楚有些驚訝陛下對阿耀的態度，冷落了她們娘倆那麽久，竟然會誇阿耀。
為了讓阿耀不驕傲，褚楚還是打算叮囑一下阿耀，“阿耀，切記要不驕不躁，娘親不求你榮華富貴，只求你一生平安，你一定要記住，除了娘親和阿姐，誰都不要信。”
阿耀有些不解，連他最尊敬的父皇也不能信嗎，“那父皇呢？”
你父皇可不止你一個兒子，褚楚心裏雖然這麽想，但是卻不想讓阿耀太早與楚言生疏起來，畢竟，楚言永遠都是阿耀的父親。
“你父皇是皇上，黎明百姓在才他心裏放在第一位。阿耀以後不要纏著你父皇，你父皇他朝政繁忙，知道嗎。”
楚言作為皇帝，幾乎沒有任何不好，就讓他在阿耀眼裏，是一個心懷天下的好皇帝，那樣，阿耀也會更努力的去學習，她知道她的阿耀有多喜歡他父皇啊。
“嗯，阿耀很聽話，不會去煩父皇的。等會娘親可以陪著阿耀用膳嗎？”阿耀有些期待，一雙還沒有被汙染的黑色眼睛就這樣看著褚楚，任誰看到都知道他在想什麽。
“這次娘親還有事，不能多陪你，下次娘親來，給你帶親手做的糕點，好嗎。”阿耀還小，似乎很容易就會被安撫下來。
她的阿耀，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，該多好。
“娘娘，我們是去陛下的承乾殿嗎？要不奴才吩咐那邊做點糕點帶去？”華公公看著褚楚的方向是楚言處理朝政的地方，既然是去看陛下，空手去總是不好。
華公公一向盡心盡力，想讓自己和楚言的關系緩和一點，但是，他們二人之間的事，外人可能會難以理解吧，褚楚突然感到很累。
回絕了華公公的好意，她要是有心想給陛下帶點什麽，自己親手做些什麽會更顯心意，但她年紀越大，有些東西，越發的不想去做了。
她這是什麽都看淡了嗎，微微嘲笑了一下自己，阿諾要是按照平常女子的年紀結婚生子，她都可以當外祖母了。
承乾殿外的侍衛太監給褚楚行禮，便進去通報楚言。
不一會，倒是趙公公親自來回話的，“娘娘，陛下今日朝政繁忙，不如娘娘改日再來。”
“既然陛下沒有時間見臣妾，那本宮便告退了，還請趙公公稟告陛下，本宮明日再來。”褚楚說完直接轉身離去，趙公公似乎有話想說，剛伸手似乎卻又縮了回去。
“哎。”一聲長長的嘆息，目送褚楚遠去的身影，才回了承乾殿。
明黃的大殿，案前的華衣男子看著手裏的朝政，似是不被外物打擾，但身邊的趙公公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。
皇上他，在聽到宸妃來了，手裏的奏折可是一頁都沒有翻過。
“她走了嗎？”楚言的言語聽不出任何感情，就像很平常的問出了一句。
“回稟陛下，宸妃娘娘走了，但是說明個還會來。”
用力的合上奏折，楚言騰的站起來，“朕出去走走。”
不管過了多少年，她的脾氣一如既往的犟。
“今個外面有些熱，你們幾個等會好生給陛下撐傘扇風。”
楚言聽到趙公公在一旁吩咐著，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，“芳實殿的冰塊像往些年一樣，多備點。”褚楚她怕熱啊，以前這種天氣從不出來，說是怕把她嬌嫩的皮膚給曬傷了。
那時，褚楚還會臥在他的懷裏，甜甜的道“曬傷了還不是陛下最心疼。”
趙公公聞言剛要下去吩咐，就被楚言制止了。
“算了，我與她也早就過了那個年紀。冬日裏宸妃她腿疼，再受不得寒氣，讓他們註意點。”
也只有宸妃，即使和陛下鬧著這幾年，陛下也時刻關註著她的點點滴滴，還不準外人出去說道。
楚言坐在整個皇宮位置最好的觀景樓，這裏，也只有她一人與他一起來過。
睹物思人，放眼望去，這宮裏，回憶良多。
☆、第 8 章深宮紅顏遲暮（二）
“陛下，外面尹貴人求見。”
“沒人告訴她這是禁地，外人不得入內嗎。”楚言的話語充滿了不喜之感，趙公公立馬使眼色讓這奴才下去。
“算了，朕在這也坐了許久，走吧。”楚言揮袖下了閣樓，便見到尹雲舒在那一臉怒色，想見的人不能見，不重要的人，偏要往他眼前壓。
趙公公跟在楚言後面，隨著楚言的視線望去，不由感嘆，陛下最近真是反覆無常，他這個跟在陛下身邊多年的人，都不知道陛下心中所想。
不過，陛下心思，也不是他這奴才可以猜到的。
尹雲舒拂了禮，便直接告起狀來，“陛下，這些奴才剛才都攔著臣妾，不讓臣妾上去看陛下。”
著尹貴人的聲音，我見猶憐，卻用錯了對象，入不了眼，做什麽都是石沈大海。
楚言沒有直接理會尹雲舒，反而盯著尹雲舒身後的奴才們，“尹貴人初入宮中不知這是後宮禁地，你們這些奴才也不知嗎？趙安，尹貴人身邊的人，都該換換了。”
“是，陛下。”趙公公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，幾個侍衛直接將尹雲舒身後的一眾奴才拖走，順帶捂了嘴，陛下喜靜，這等奴才哭嚷驚怒了陛下，下場可能會更慘。
尹雲舒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，等回過神來，立馬跪下來抱住楚言的腿，開始求情，這些奴才中可是有她爹爹派來的人，這後宮，她自是只能相信自家的人。
“陛下息怒，是臣妾的錯，與他們無關啊。陛下，臣妾入宮不久，用那些人已經習慣了，陛下……”
楚言不想聽尹雲舒繼續說話了，真的，太吵了。
他的容忍度，只給了一個人，包容她的小脾氣。
趙公公不愧是楚言身邊的紅人，楚言一擡眼，他便知道了楚言此時的不耐煩，心領神會的打斷了尹雲舒。
“尹貴人要相信，這宮裏的奴才，個個都是伺候人的好手，尹貴人只會更習慣的。奴才這就給尹貴人去挑聽話懂規矩的人。”
尹貴人的心愈來愈涼，楚言接下來的一句話，更是讓她癱坐在地。
“尹貴人今晚不必準備了，朕今日朝政繁多，改日再去。”
楚言丟下這一句話不帶一絲猶豫的便離開了，留下尹雲舒一臉不可置信的絕望。
剛才幾個奴才告訴她這是皇上和宸妃二人才能來的地方，那個老女人，憑什麽對皇上是特別的，她承認，那時的她心裏充滿了嫉妒。
她自小收到周身人的誇讚，她也知自身條件是常人不可比擬的。
她比褚楚年輕，比她貌美。她想要的，更比褚楚多。
她也想成為，這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，心裏特別的人。
所以她便不管那些人的阻止，想要去著閣樓，是她，太高看自己了啊。
後宮從來不缺年輕漂亮的女子，她以為她的得寵才剛剛開始，陛下這一句改日，直接讓尹雲舒的心涼了下來，陛下的改日，便是再無此日。
楚言在外人眼裏是個溫文爾雅的皇帝，皇子時期便才華橫溢，聞名於世。
不僅是尹雲舒沒想到陛下只因她的胡鬧動了怒，就是一旁的眾人也一頭霧水，以為尹貴人剛好撞在陛下心煩的時刻。
趙公公倒是大膽的猜對了幾分，陛下對宸妃娘娘的行蹤一向了如指掌，便是有人經常給陛下匯報。
那匯報之人，可是在今日給陛下傳過文書。
大概，是尹貴人惹到宸妃娘娘了。
“娘娘，聽說陛下今日可是把尹貴人身邊的人都換了，而且據說，尹貴人可是再無得寵的機會了。”寧瑯有些歡喜的給褚楚講著這宮裏的八卦事情，這也是寧瑯平日裏必做的事情。
褚楚沒有一絲波瀾，照常翻書，“平常可沒見你講八卦那麽開心。”
“誰叫那尹貴人今日膽敢冒犯娘娘呢。”寧瑯手感受了一下茶杯的溫度，剛剛好，不燙了，便端給褚楚用茶。
“曲嫂嫂和本宮兄長怎麽樣了。”褚楚不想提這後宮的女人，便轉了話題。
曲琪是自小與她相伴長大的密友，曲琪見過兄長後便許了芳心，於是當時她做主促成了曲琪和兄長的婚禮，如今二人要鬧和離，她心裏老是惦記著這事。
“他們大概估計著我的臉面，所以這件事拖到這麽久。都是年紀不小的人，也不存在沖動一說，你下去回個話，告訴丞相，本宮對他們和離之事，表示支持。”
褚楚家裏派人詢問長兄褚項一事，她早就想好了，兩人都不願在一起，外人強求什麽呢。
“娘娘，小褚夫人來了。”
小褚夫人便是曲琪，聽聞嫂嫂來了，褚楚便立馬起身迎接。
“你怎麽來了。”
“以往我來你都當作常事，現在我來，你倒是要問一句，我為何而來。”曲琪話帶笑意，一點都不像是在褚府那般郁郁寡歡的模樣。
褚楚牽著曲琪的手坐下，讓寧瑯她們上些糕點與熱茶，二人便聊上了。
“今個我來倒真是有事，我與褚項已經商量好了和離，到這就是想讓你勸勸母親，之前下不了狠心，母親也是一方面的原因。”
“你來的到巧，我剛吩咐家裏派來的人，母親年事已高，過幾日我便回去陪陪她。”褚楚倒是早就想回家看看了。
母親馬上就要七十大壽，她也想多陪陪老人家。入宮十幾年，只要一回到母親面前，她還是母親最疼愛的女兒。
曲琪聽了褚楚的話，倒是有點安心。褚夫人那麽疼褚楚，褚楚說上幾句，她心裏大概會好受一點。
解決完這件事，曲琪便問了問褚楚的近況。
“我能怎麽樣，宮裏錦衣華服的，美酒佳肴，能不好嗎。”
曲琪對褚楚可是了解，這種語氣，褚楚似是很不開心啊，“我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，也不給你說教。但是，陛下對你，可不像我和褚項的那般不可解。”
褚楚有些好笑，“你說好了不對我說教，還要留上一句，成心的？”
“我得回府收拾收拾，不打擾你了。”曲琪整理好裙擺，就要走，褚楚倒是有些氣這人來的快走的也快。
“用完膳再走，我派華泉送送你。”
“不了不了，下次我以其他身份再來與你聊上幾夜。”
“你在我面前就這麽急著想擺脫我兄長？”
叫來華公公，就算曲琪再三拒絕，褚楚也堅持要送曲琪出宮。最近這宮裏不長眼的多，她怕惹得曲琪不高興，有華公公在旁邊，她倒是放心了許多。
曲琪一走，原本熱鬧的芳實殿又安靜了下來。
越來越安靜了啊，以前她不喜歡安靜的，現在，倒也能享受這般靜。
芳實殿配有小廚房，褚楚以前偶爾會去做幾道菜，現在愈發的不會親自動手了。
明日繼續去見楚言的話，就去熬個湯吧。
禦用的東西，馬虎不得，更何況是食物上的。
以前褚楚最討厭熬湯，她不放心讓別人守著，常常是自己坐在小竈路旁邊守著。
楚言以前也不愛讓她煮湯，心疼這兩個字，她這把年紀想都不會想，說出來都有些害臊。
“寧瑯，去拿本書本宮翻翻。”打發時間也只有看書了，不過這些日子，晚上的視力似乎越來越不好了。
寧瑯多拿了幾盞燭臺過來，就怕這夜裏看書傷眼，娘娘脾氣很倔，他們都輕易不反駁褚楚的。
趙公公將手裏的湯擺放好，楚言也沒說什麽，直接拿起湯匙要嘗。
“陛下，要不讓奴才先試一下吧，宸妃娘娘固然謹慎，但這宮裏還是要防。”趙公公怕宮裏有人要害宸妃，陷害宸妃給陛下下毒，這件事以前也不是沒出過。
楚言聽到趙安的話，喝湯的手也沒停下來。
“朕要是出事了，她得為朕負責。”這話說的倒有些孩子氣。
還是那個味道，說不上好吃，卻有一番宸妃獨特的口味，只要一嘗，便知道這是她做的。楚言突然笑了一下，把一碗湯，一口氣喝了。
趙安見楚言碗已經空了，便著手要幫楚言添第二碗，順便提了提褚楚還在外面候著。
接過碗的楚言喝湯的興致一下子就淡了許多，放下碗，讓趙安收拾好，晚上熱熱再喝。
見就見吧，總避著也不是個辦法。
按照規矩，褚楚對著楚言行了禮，楚言也受著什麽話都沒說。
大概是許多日沒求見成功，如今真的見到人了，褚楚倒不知從何開口了。
一人坐著，似是心無旁騖的看著奏折。一人站著，千言萬語卻不及思念來得洶湧。
不是不愛了，而是愛累了。
她想要兩個人簡單的幸福，黃昏樹下，喝著小茶，講著鄰裏趣事，兒女承歡膝下。
可她愛的那個人，註定不能屬於她一個人。早年她以為她早就想好了，做好了準備。
但這些年過來，才知道那些日子多麽難熬。
熬了那麽久，為什麽不直接熬到最後，褚楚在心裏反覆這樣問自己。
大概是人生了最後那些年，她想簡單點，最後安靜的離去。年紀越大，她反而越想念年輕時向往的平凡。
近幾日夢裏，她與楚言就像她希望的那樣，平凡人家，逍遙於山間田野，好不自在。
但是夢一醒，現實與夢境的對比，只會讓人更加難受。
“大公主阿諾早已及笄，但因性子頑劣，還未許配人家。”
如今二人的話題，還是從孩子開始最適合。
☆、第 9 章深宮紅顏遲暮（三）
趙安收到楚言示意，給褚楚搬上椅子，讓褚楚坐著說。
褚楚扶著椅子扶手，坐了下來，繼續剛才的話。
“阿諾日後全憑皇上給大公主定奪婚事，但臣妾還是希望，能讓大公主與夫婿在婚前互相熟悉一下。”褚楚了解自己的大女兒，熟悉之後她要是不喜歡，定是不會嫁的。
這孩子性子也犟，自小被楚言寵著長大，也越來的無法無天。
自己孩子的幸福，褚楚希望他們自己去選擇，那樣就算結局不是那麽好，那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，怨不得他人。
阿諾親楚言比她這個娘親要多，她不希望因為婚事，讓阿諾與楚言關系生隙。
楚言點點頭，“阿諾這些年我都沒給她指婚，也是希望她自己會有看得上的駙馬人選。”更多的也是因為這滿城上下，沒一個配得上他的寶貝女兒。
阿諾可是他捧在手心裏陪著長大的，阿諾長相隨他，性格與她娘最是相像，這也是他疼愛阿諾的原因。
女兒捧在手心裏，褚楚放在了心尖上。兒子，倒是阿耀，他確實苛刻了些。
楚言有他的打算，最近冷落了阿耀，前幾日誇了阿耀一句，那小子倒是傻笑了一臉。什麽事都放在臉上，可不好啊。
“阿耀他年紀尚小，有些。”阿耀現在真是天真的年紀，有些傻氣，不過她可不會對著楚言這樣說自己的兒子了。
“他還在許多事情上有些不懂事，臣妾……”
“夠了，就算他以後有什麽做不好的，也有你這個母妃擔著。”
楚言不想聽孩子的話題了，雖然之前在聽阿諾是，他有足夠的耐心。但是男孩子，不能像女孩子那麽嬌氣，還要褚楚來為他安排。
而且，這樣的言語，不是更像交代後事嗎。
褚楚與他閑聊的越多，他就越能享受兩人時光。
“臣妾想回家看看母親。”等先回家，陪上母親幾日，她便再也不會回宮。
楚言心裏一緊，“為何想回相府？”
“陛下也只，臣妾長兄長嫂要和離，母妃也要大壽，臣妾想去陪陪母親。”褚楚覺得自己這理由，楚言應該會放她出宮。
不過，她還是小看了自己在楚言心目中的位置，或者，褚楚她根本不知道楚言有多怕她會離開。
“我已命人讓大公主速回了，等到丞相夫人大壽，就讓阿諾帶著楚煒去看吧。”丞相夫人大壽時，他正好沒有時間，不能陪褚楚去。
怕褚楚會太失望，知道褚楚與家裏的感情，便放慢聲音，安撫道，“下個月，我親自陪你回相府。”
沒有得到允許，褚楚將一口氣深深的咽下去，有些不想在這個地方待了。
“那臣妾就不打擾陛下了。”
語氣自然有些不悅，雖說她語句對著楚言是畢恭畢敬的，但語氣的控制，多年被楚言縱容，她也收不住。
她想離宮也不是一日兩日了，怎麽就會只有一個方法。
“留下來一起用膳吧。”楚言想留下褚楚，這次褚楚並沒有直言想要永遠遠離皇宮，或許，他們能一起好好的待會。
雖然他才用過膳，並且還喝了一碗湯。
其實，他有點擔心褚楚會拒絕。
“好。”
雖然楚言的吩咐讓禦膳房有些猝不及防，但是即使在這麽短的時間，他們所做的菜肴也是褚楚愛吃的。
陪著褚楚一起吃，倒是沒讓她發現自己已經用過膳。楚言覺得今天是這些時日裏，他胃口最好的一次了。
等著奴婢們把桌子收拾好，褚楚也打算回寢殿了。楚言便隨著褚楚一起走，說是散散步，消食。
“這裏的牡丹怎麽都不見了？”回去的時候挑了條最遠的路，途徑花園，卻發現那日盛開的牡丹全都換成了其他種類的花。
“回娘娘，洛王爺喜好牡丹，陛下便將這一園的牡丹都移到洛王府了。”
褚楚若有所思的看了楚言一眼，有些可惜道，“那麽些珍貴的牡丹品種，以後就看不到了。”
“你喜歡？”楚言回過頭看了褚楚一樣，她以前不喜歡花草的。
“不算喜歡，就是隨便看看，既然沒了，也就沒什麽想看的。”
兩人一路，也就在這還算多說了幾句話。
一人把這時光，當作好的開始。
一人把這時光，當作最後的回憶。
清點了一下所備的金銀細軟，放在床下的暗格裏藏好，褚楚的心倒是穩下來了一點。
夜深人靜，窗外月色撩人，空氣著還有著淡淡的花香味，倒是個讓人細細品味這夜下美景的日子。
褚楚用手指在似有若無的在窗臺上敲打著，她在心裏反覆問過自己好多遍，真的要離開楚言嗎？
是啊，這輩子都要走完了，離開是為了什麽。
她在意相愛的兩人在一起的時間，她在意後宮的百千妃子，她在意自己日漸老去的容顏，
她……有多愛他，就有多想離開他。
這是最後一次的猶豫，離開這後宮，就在這幾日了。
寧瑯雖然覺得近幾日褚楚有些太安靜，但也不敢上前去問問褚楚。
娘娘與陛下的關系，前幾日她還以為略有緩和呢，沒想到娘娘又在這芳實殿足不出戶。
“娘娘前些日子不是答應著十三殿下要去陪他用膳的嗎？”寧瑯還是忍不住了，娘娘再這麽不走動，可是要憋壞的。
寧瑯想著，提十三殿下，褚楚肯定是要看看殿下的，出門走走，也比整日悶在這寢殿裏好。
果然，孩子永遠是褚楚的軟肋。
“去請十三殿下來我這吧。”她要和阿耀好好的道個別，阿耀懂事以來，她就很少陪著他，如今阿耀還未長大，她就要離去了。
她是個不稱職的娘親啊。
華公公沒去多久，就帶著楚煒來了，大約是阿耀也想娘親，早就想著要見褚楚，路上讓著一眾人小跑了好一會。
阿耀本想直接撲進褚楚的懷抱，但在褚楚的面前又忍住了，父皇說過，他不是小孩子了，不能那樣做。
自己親生的孩子，即使不是從小在身邊帶大的，楚言也知阿耀糾結的小臉在想什麽。
“阿耀怎與娘親生分了？”褚楚可不管那麽多，直接將面前的阿耀攬入懷中，長久不肯松手。
摸了摸阿耀的黑發，貪戀阿耀身上的味道，眼眶不禁有些紅。阿諾和阿耀，你們會責怪娘親的選擇嗎。
“娘親是不是十分想念阿耀了？那娘親為何不來看阿耀呢。”阿耀感受到褚楚抱著他的力量，他就知道娘親是在意他的。
阿耀心裏很高興，每次都很珍惜與娘親在一起的時光。娘親身上有好聞的味道，娘親會與他溫柔的講話，娘親會親自給他做好吃的，這些都是其他哥哥弟弟們沒有的。
牽著阿耀的小手讓他坐下，褚楚的眼睛就沒有從自己兒子身上離開過，“明日你阿姐要去看你外祖母，你也隨著去，就說是娘親的意思。”
“娘親不去嗎，那可有話要阿耀帶給外祖母？”阿耀天真的眼睛回望褚楚，沒有察覺到一絲，娘親就要離開他了。
“阿耀可記得娘親以前給你講的小竹屋在哪？”
褚楚沒有說帶什麽話給自己娘親，反而問起阿耀給他講的小竹屋的故事。
以後阿耀大了，褚楚還是希望他能來看看自己。阿耀想她時，也有個念想。
她離開皇宮楚言定能很快的找到，可是回不回去，誰也不能改變她的決定。
“當然記得了，娘親為什麽這麽問”
“你今日怎麽問了娘親這麽多，在行宮可有好好用膳？今日全是娘親親手做的，可得多吃
點。”
吩咐寧瑯讓人端上還熱乎的飯菜，母子倆這最後一頓飯，吃的晦澀也吃的香甜。
阿
諾接到楚言的傳話，接連趕回了皇宮，見過楚言後，便匆匆趕往了褚楚的寢殿。
她離家有些久，十分想念娘親，還有自家的可愛小弟。一個人腳底生風的直接就來到了芳實殿。
不像阿耀那樣拘於禮數，毫無顧忌的阿諾直接給了褚楚一個熊抱，“娘親，阿諾好想你啊。”
肆意的對著自己娘親撒嬌，阿諾她只有在褚楚這裏，才會感到安穩。
本以為褚楚會很高興她的回家，卻不想，褚楚與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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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麽用心隨便挑挑，再普通，身為老婆的你送，就變得不普通了。”曲琪交往的幾任男票，她都是隨便買買禮物的。
曲琪真是楚言的神助攻，楚言估計會很感謝曲琪的這個建議，“幹脆直接把你打包送給他，楚影帝他肯定滿意。”
未成年的褚楚臉立馬紅了，她腦袋裏面已經浮現自己穿著性感的睡衣，一步一步的像男神走去，摟住男神的腰，帶有魅惑的聲音輕吐，“這個禮物，怎麽樣？”
“我去，臉紅了，腦補楚影帝的曼妙身軀呢？走吧，姐請你吃大餐，讓純潔的食物洗幹凈你的腦袋。”
褚楚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狡辯幾句，大姐大的曲琪就帶著她走了。
路過一家內衣店的時候，曲琪停下來讓自己等一等，褚楚便乖乖的在門口站著，“這麽性感張揚，還真是曲琪的風格。”
就在外面張望了一下，這家內衣店的風格就一目了然了，真的是只遮重點啊。
似露非露最為撩人，還好自己是個女生，就算腦補了曲琪穿這些的樣子，也沒什麽感覺。
褚楚把手裏的袋子都放下想要歇會，就見曲琪提了很大一個紙袋出來了。
“買這麽多？”看來曲琪真的很喜歡這家店啊。
“還好還好，為了省錢我還少拿了幾件。”曲琪有些壞笑的向褚楚晃了晃手裏的袋子。
這話讓褚楚有些奇怪，曲琪剛才買其他東西的時候，那卡刷的，可沒有絲毫的省錢概念啊。
買夠吃好之後，曲琪和褚楚便搭同一輛出租車回去。褚楚先到自家小區，直接在車窗那和曲琪道別，“到家給我打個電話，再見啦。”
“等等，送給你那位的生日禮物，我這老板，連員工家屬福利都記著，不用太感謝啊。”邊說著，曲琪直接把那個粉紅色很醒目的有著性感內衣繪圖logo的袋子給了褚楚。
褚楚手提著袋子，看著遠去的出租車，傻傻的低語一句，“難怪要省錢啊。”
然後，一秒的爆發立馬破掉剛才的呆傻，“這一袋子全是剛才那種風格？”
☆、第 7 章深宮紅顏遲暮（一）
當城市漸漸安靜下來，亮著的窗戶也越來越少。
像這樣普通的夜晚，有人已經沈入夢鄉，有人輾轉反側，思念著愛人。
當然，還有些人，仗著年輕，還在堅持醒著，就像褚楚。
窩在床上看著這一袋子極省材料的遮羞布，褚楚覺得自己打死都不會去穿這些的。開玩笑，在男神面前穿成那個樣子，一點都不穩重成熟好嗎。
把空調定到最舒服的溫度，柔軟的被子被抱成一團，那天醒來男神就是蓋的這個被子。
還有男神的香氣在上面，她這幾天都是蓋這床被子睡的，滿足她對男神思念的味道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絲絲男神的氣息，最近褚楚都入眠的很快。
買的時候不覺得累，直到洗漱完畢，一躺倒床上，整個人累到手指都不想動。
有一種秒睡，大概叫做，燈一關，意識就沒了。
模模糊糊從遠方傳來稚嫩的童聲，“怎麽辦，這個劇本出故障了，發放不了任務，只能等到主兩個主角分開才能結束掉任務。”
“哎，沒辦法了，只能不斷在她潛意識裏讓她離開皇宮了。”
望著銅鏡裏容顏已老的自己，褚楚整了整鳳釵，一旁的奴婢想要繼續為褚楚戴上幾只頭飾，直接被褚楚組織了。
“這些就免了吧。”
“是，宸妃娘娘。”
待著奴婢們為褚楚系好腰帶，一眾人便出了芳實殿。
“娘娘可是要去看十三殿下？”華公公攙扶著褚楚，娘娘今日都不愛出去走動，今日倒是來了興致。
經過禦花園，一旁的牡丹開的正艷。褚楚停下了腳步，隨行的人也安靜的停在後面待命。
褚楚看著自己摘花的手早已失去了往昔的白嫩，與這嬌花相比，更凸顯了歲月留下的痕跡。
“大膽，你竟敢折掉我們娘娘喜愛之物。”遠處太監的尖桑，讓褚楚覺得甚是厭煩。
一絲冷笑突然掛在嘴角，直接扔下了手中剛被折下的花。
華公公見著褚楚不高興，立馬斥責那行人，“大膽，這是宸妃娘娘，爾等竟敢如此無禮。”
粉色的衣裙在這百花中更顯嬌艷，估摸著大概是新入宮的妃子們，褚楚盯著那女子的容顏，感慨了一句，“真是年輕啊。”
當年她初入宮之時，似也是這般如花年紀，一副天真浪漫，巧笑倩兮的模樣。
“原來是宸妃姐姐，是妹妹的蠢笨的奴才失禮了，妹妹給姐姐賠個不是。”這臉生的女子嘴上說著歉意的話，這禮行的，倒是沒有一點敬意。
褚楚對這些倒也無所謂，並沒有很在乎，打算直接無視掉這群人離去。
但總有些人，不喜歡太平。
尹雲舒拉住了要離去的褚楚，“宸妃姐姐，妹妹進宮沒多久，聽聞姐姐伴在陛下身邊最久，對陛下一定甚為了解，妹妹想……”
這尹雲舒話還沒說完，就直接被褚楚打斷。
“給本宮放手。”褚楚在宮裏多年，平時也沒太大的架子，但真要擺出威嚴，嚇唬個新入宮的，也不是問題。
尹雲舒果然被褚楚的眼神和語氣嚇到了，立馬小臉就梨花帶雨，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。
“姐姐，妹妹只是。”尹雲舒想要解釋什麽，褚楚也根本沒有想聽的意思，留給尹雲舒一個離去的背影，便只剩下尹雲舒幾人在那站著。
旁邊的人見自家主子被這麽無視，便上前安慰道，“主子可不要動怒，陛下憐這宸妃誕下十三殿下才給了個封號，這老女人，早就不知道被陛下忘到哪去了，豈能跟娘娘比。”
“是啊，陛下這一個月去了主子那兩次，主子嬌顏似玉，可不要和那老女人置氣。”
兩奴婢在配合著想要尹雲舒不要與褚楚生氣，陛下身邊趙公公的跑腿奴才便趕來了，“尹貴人安好。”
“哎呦，是誰惹得我們的尹貴人不高興，奴才可是帶著好消息來了”
“可是陛下今夜要來。”尹雲舒一掃剛才的烏雲，滿臉帶晴，有些喜悅的問道。
“尹貴人一猜就對，貴人可是得好生準備著。奴才還有事，這就告退了。”
兩奴婢大概覺得主子受寵，自個才能前程似錦，為了凸顯自己在主子面前有話語權，紛紛嘴碎道，“主子今夜要不跟陛下提提那宸妃的事，讓陛下早日煩了那老女人，給宮裏除除礙眼的。”
“本宮的事，要你二人說道，回寢宮，還不好好準備著，怠慢了陛下，我可饒不了你們。”
十三殿下的寢宮裏，小楚煒看到自己母妃來看他，自是欣喜。
小楚煒拉著母妃的手，給她分享今日的學習，還有太傅不布置的書法作業，也一一展示個母妃看。
“我的阿耀進步很多，寫的真好看。”褚楚把小楚煒攬在懷裏，有些時日沒見到自己兒子，對於阿耀，她總是虧欠的。
“娘親，父皇說母妃們總會慣壞我們，不準我們去看你，那娘親可以多來看阿耀嗎？阿耀會想娘親呢。”
扶了扶阿耀的小腦袋，捏了捏他的小臉，“你父皇說的對，你阿姐就是被娘親慣壞了，離宮到現在，也不知道回來看看娘親。”
阿耀掙脫褚楚的懷抱，小手拍拍褚楚的背，糯糯的聲音想要安慰自己娘親，“阿姐不聽話，阿耀會聽話的，阿耀永遠陪著娘親。”
“這話被你父皇聽到了肯定要說你。”
“父皇昨日還誇我聰慧呢。”
褚楚有些驚訝陛下對阿耀的態度，冷落了她們娘倆那麽久，竟然會誇阿耀。
為了讓阿耀不驕傲，褚楚還是打算叮囑一下阿耀，“阿耀，切記要不驕不躁，娘親不求你榮華富貴，只求你一生平安，你一定要記住，除了娘親和阿姐，誰都不要信。”
阿耀有些不解，連他最尊敬的父皇也不能信嗎，“那父皇呢？”
你父皇可不止你一個兒子，褚楚心裏雖然這麽想，但是卻不想讓阿耀太早與楚言生疏起來，畢竟，楚言永遠都是阿耀的父親。
“你父皇是皇上，黎明百姓在才他心裏放在第一位。阿耀以後不要纏著你父皇，你父皇他朝政繁忙，知道嗎。”
楚言作為皇帝，幾乎沒有任何不好，就讓他在阿耀眼裏，是一個心懷天下的好皇帝，那樣，阿耀也會更努力的去學習，她知道她的阿耀有多喜歡他父皇啊。
“嗯，阿耀很聽話，不會去煩父皇的。等會娘親可以陪著阿耀用膳嗎？”阿耀有些期待，一雙還沒有被汙染的黑色眼睛就這樣看著褚楚，任誰看到都知道他在想什麽。
“這次娘親還有事，不能多陪你，下次娘親來，給你帶親手做的糕點，好嗎。”阿耀還小，似乎很容易就會被安撫下來。
她的阿耀，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，該多好。
“娘娘，我們是去陛下的承乾殿嗎？要不奴才吩咐那邊做點糕點帶去？”華公公看著褚楚的方向是楚言處理朝政的地方，既然是去看陛下，空手去總是不好。
華公公一向盡心盡力，想讓自己和楚言的關系緩和一點，但是，他們二人之間的事，外人可能會難以理解吧，褚楚突然感到很累。
回絕了華公公的好意，她要是有心想給陛下帶點什麽，自己親手做些什麽會更顯心意，但她年紀越大，有些東西，越發的不想去做了。
她這是什麽都看淡了嗎，微微嘲笑了一下自己，阿諾要是按照平常女子的年紀結婚生子，她都可以當外祖母了。
承乾殿外的侍衛太監給褚楚行禮，便進去通報楚言。
不一會，倒是趙公公親自來回話的，“娘娘，陛下今日朝政繁忙，不如娘娘改日再來。”
“既然陛下沒有時間見臣妾，那本宮便告退了，還請趙公公稟告陛下，本宮明日再來。”褚楚說完直接轉身離去，趙公公似乎有話想說，剛伸手似乎卻又縮了回去。
“哎。”一聲長長的嘆息，目送褚楚遠去的身影，才回了承乾殿。
明黃的大殿，案前的華衣男子看著手裏的朝政，似是不被外物打擾，但身邊的趙公公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。
皇上他，在聽到宸妃來了，手裏的奏折可是一頁都沒有翻過。
“她走了嗎？”楚言的言語聽不出任何感情，就像很平常的問出了一句。
“回稟陛下，宸妃娘娘走了，但是說明個還會來。”
用力的合上奏折，楚言騰的站起來，“朕出去走走。”
不管過了多少年，她的脾氣一如既往的犟。
“今個外面有些熱，你們幾個等會好生給陛下撐傘扇風。”
楚言聽到趙公公在一旁吩咐著，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，“芳實殿的冰塊像往些年一樣，多備點。”褚楚她怕熱啊，以前這種天氣從不出來，說是怕把她嬌嫩的皮膚給曬傷了。
那時，褚楚還會臥在他的懷裏，甜甜的道“曬傷了還不是陛下最心疼。”
趙公公聞言剛要下去吩咐，就被楚言制止了。
“算了，我與她也早就過了那個年紀。冬日裏宸妃她腿疼，再受不得寒氣，讓他們註意點。”
也只有宸妃，即使和陛下鬧著這幾年，陛下也時刻關註著她的點點滴滴，還不準外人出去說道。
楚言坐在整個皇宮位置最好的觀景樓，這裏，也只有她一人與他一起來過。
睹物思人，放眼望去，這宮裏，回憶良多。
☆、第 8 章深宮紅顏遲暮（二）
“陛下，外面尹貴人求見。”
“沒人告訴她這是禁地，外人不得入內嗎。”楚言的話語充滿了不喜之感，趙公公立馬使眼色讓這奴才下去。
“算了，朕在這也坐了許久，走吧。”楚言揮袖下了閣樓，便見到尹雲舒在那一臉怒色，想見的人不能見，不重要的人，偏要往他眼前壓。
趙公公跟在楚言後面，隨著楚言的視線望去，不由感嘆，陛下最近真是反覆無常，他這個跟在陛下身邊多年的人，都不知道陛下心中所想。
不過，陛下心思，也不是他這奴才可以猜到的。
尹雲舒拂了禮，便直接告起狀來，“陛下，這些奴才剛才都攔著臣妾，不讓臣妾上去看陛下。”
著尹貴人的聲音，我見猶憐，卻用錯了對象，入不了眼，做什麽都是石沈大海。
楚言沒有直接理會尹雲舒，反而盯著尹雲舒身後的奴才們，“尹貴人初入宮中不知這是後宮禁地，你們這些奴才也不知嗎？趙安，尹貴人身邊的人，都該換換了。”
“是，陛下。”趙公公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，幾個侍衛直接將尹雲舒身後的一眾奴才拖走，順帶捂了嘴，陛下喜靜，這等奴才哭嚷驚怒了陛下，下場可能會更慘。
尹雲舒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，等回過神來，立馬跪下來抱住楚言的腿，開始求情，這些奴才中可是有她爹爹派來的人，這後宮，她自是只能相信自家的人。
“陛下息怒，是臣妾的錯，與他們無關啊。陛下，臣妾入宮不久，用那些人已經習慣了，陛下……”
楚言不想聽尹雲舒繼續說話了，真的，太吵了。
他的容忍度，只給了一個人，包容她的小脾氣。
趙公公不愧是楚言身邊的紅人，楚言一擡眼，他便知道了楚言此時的不耐煩，心領神會的打斷了尹雲舒。
“尹貴人要相信，這宮裏的奴才，個個都是伺候人的好手，尹貴人只會更習慣的。奴才這就給尹貴人去挑聽話懂規矩的人。”
尹貴人的心愈來愈涼，楚言接下來的一句話，更是讓她癱坐在地。
“尹貴人今晚不必準備了，朕今日朝政繁多，改日再去。”
楚言丟下這一句話不帶一絲猶豫的便離開了，留下尹雲舒一臉不可置信的絕望。
剛才幾個奴才告訴她這是皇上和宸妃二人才能來的地方，那個老女人，憑什麽對皇上是特別的，她承認，那時的她心裏充滿了嫉妒。
她自小收到周身人的誇讚，她也知自身條件是常人不可比擬的。
她比褚楚年輕，比她貌美。她想要的，更比褚楚多。
她也想成為，這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，心裏特別的人。
所以她便不管那些人的阻止，想要去著閣樓，是她，太高看自己了啊。
後宮從來不缺年輕漂亮的女子，她以為她的得寵才剛剛開始，陛下這一句改日，直接讓尹雲舒的心涼了下來，陛下的改日，便是再無此日。
楚言在外人眼裏是個溫文爾雅的皇帝，皇子時期便才華橫溢，聞名於世。
不僅是尹雲舒沒想到陛下只因她的胡鬧動了怒，就是一旁的眾人也一頭霧水，以為尹貴人剛好撞在陛下心煩的時刻。
趙公公倒是大膽的猜對了幾分，陛下對宸妃娘娘的行蹤一向了如指掌，便是有人經常給陛下匯報。
那匯報之人，可是在今日給陛下傳過文書。
大概，是尹貴人惹到宸妃娘娘了。
“娘娘，聽說陛下今日可是把尹貴人身邊的人都換了，而且據說，尹貴人可是再無得寵的機會了。”寧瑯有些歡喜的給褚楚講著這宮裏的八卦事情，這也是寧瑯平日裏必做的事情。
褚楚沒有一絲波瀾，照常翻書，“平常可沒見你講八卦那麽開心。”
“誰叫那尹貴人今日膽敢冒犯娘娘呢。”寧瑯手感受了一下茶杯的溫度，剛剛好，不燙了，便端給褚楚用茶。
“曲嫂嫂和本宮兄長怎麽樣了。”褚楚不想提這後宮的女人，便轉了話題。
曲琪是自小與她相伴長大的密友，曲琪見過兄長後便許了芳心，於是當時她做主促成了曲琪和兄長的婚禮，如今二人要鬧和離，她心裏老是惦記著這事。
“他們大概估計著我的臉面，所以這件事拖到這麽久。都是年紀不小的人，也不存在沖動一說，你下去回個話，告訴丞相，本宮對他們和離之事，表示支持。”
褚楚家裏派人詢問長兄褚項一事，她早就想好了，兩人都不願在一起，外人強求什麽呢。
“娘娘，小褚夫人來了。”
小褚夫人便是曲琪，聽聞嫂嫂來了，褚楚便立馬起身迎接。
“你怎麽來了。”
“以往我來你都當作常事，現在我來，你倒是要問一句，我為何而來。”曲琪話帶笑意，一點都不像是在褚府那般郁郁寡歡的模樣。
褚楚牽著曲琪的手坐下，讓寧瑯她們上些糕點與熱茶，二人便聊上了。
“今個我來倒真是有事，我與褚項已經商量好了和離，到這就是想讓你勸勸母親，之前下不了狠心，母親也是一方面的原因。”
“你來的到巧，我剛吩咐家裏派來的人，母親年事已高，過幾日我便回去陪陪她。”褚楚倒是早就想回家看看了。
母親馬上就要七十大壽，她也想多陪陪老人家。入宮十幾年，只要一回到母親面前，她還是母親最疼愛的女兒。
曲琪聽了褚楚的話，倒是有點安心。褚夫人那麽疼褚楚，褚楚說上幾句，她心裏大概會好受一點。
解決完這件事，曲琪便問了問褚楚的近況。
“我能怎麽樣，宮裏錦衣華服的，美酒佳肴，能不好嗎。”
曲琪對褚楚可是了解，這種語氣，褚楚似是很不開心啊，“我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，也不給你說教。但是，陛下對你，可不像我和褚項的那般不可解。”
褚楚有些好笑，“你說好了不對我說教，還要留上一句，成心的？”
“我得回府收拾收拾，不打擾你了。”曲琪整理好裙擺，就要走，褚楚倒是有些氣這人來的快走的也快。
“用完膳再走，我派華泉送送你。”
“不了不了，下次我以其他身份再來與你聊上幾夜。”
“你在我面前就這麽急著想擺脫我兄長？”
叫來華公公，就算曲琪再三拒絕，褚楚也堅持要送曲琪出宮。最近這宮裏不長眼的多，她怕惹得曲琪不高興，有華公公在旁邊，她倒是放心了許多。
曲琪一走，原本熱鬧的芳實殿又安靜了下來。
越來越安靜了啊，以前她不喜歡安靜的，現在，倒也能享受這般靜。
芳實殿配有小廚房，褚楚以前偶爾會去做幾道菜，現在愈發的不會親自動手了。
明日繼續去見楚言的話，就去熬個湯吧。
禦用的東西，馬虎不得，更何況是食物上的。
以前褚楚最討厭熬湯，她不放心讓別人守著，常常是自己坐在小竈路旁邊守著。
楚言以前也不愛讓她煮湯，心疼這兩個字，她這把年紀想都不會想，說出來都有些害臊。
“寧瑯，去拿本書本宮翻翻。”打發時間也只有看書了，不過這些日子，晚上的視力似乎越來越不好了。
寧瑯多拿了幾盞燭臺過來，就怕這夜裏看書傷眼，娘娘脾氣很倔，他們都輕易不反駁褚楚的。
趙公公將手裏的湯擺放好，楚言也沒說什麽，直接拿起湯匙要嘗。
“陛下，要不讓奴才先試一下吧，宸妃娘娘固然謹慎，但這宮裏還是要防。”趙公公怕宮裏有人要害宸妃，陷害宸妃給陛下下毒，這件事以前也不是沒出過。
楚言聽到趙安的話，喝湯的手也沒停下來。
“朕要是出事了，她得為朕負責。”這話說的倒有些孩子氣。
還是那個味道，說不上好吃，卻有一番宸妃獨特的口味，只要一嘗，便知道這是她做的。楚言突然笑了一下，把一碗湯，一口氣喝了。
趙安見楚言碗已經空了，便著手要幫楚言添第二碗，順便提了提褚楚還在外面候著。
接過碗的楚言喝湯的興致一下子就淡了許多，放下碗，讓趙安收拾好，晚上熱熱再喝。
見就見吧，總避著也不是個辦法。
按照規矩，褚楚對著楚言行了禮，楚言也受著什麽話都沒說。
大概是許多日沒求見成功，如今真的見到人了，褚楚倒不知從何開口了。
一人坐著，似是心無旁騖的看著奏折。一人站著，千言萬語卻不及思念來得洶湧。
不是不愛了，而是愛累了。
她想要兩個人簡單的幸福，黃昏樹下，喝著小茶，講著鄰裏趣事，兒女承歡膝下。
可她愛的那個人，註定不能屬於她一個人。早年她以為她早就想好了，做好了準備。
但這些年過來，才知道那些日子多麽難熬。
熬了那麽久，為什麽不直接熬到最後，褚楚在心裏反覆這樣問自己。
大概是人生了最後那些年，她想簡單點，最後安靜的離去。年紀越大，她反而越想念年輕時向往的平凡。
近幾日夢裏，她與楚言就像她希望的那樣，平凡人家，逍遙於山間田野，好不自在。
但是夢一醒，現實與夢境的對比，只會讓人更加難受。
“大公主阿諾早已及笄，但因性子頑劣，還未許配人家。”
如今二人的話題，還是從孩子開始最適合。
☆、第 9 章深宮紅顏遲暮（三）
趙安收到楚言示意，給褚楚搬上椅子，讓褚楚坐著說。
褚楚扶著椅子扶手，坐了下來，繼續剛才的話。
“阿諾日後全憑皇上給大公主定奪婚事，但臣妾還是希望，能讓大公主與夫婿在婚前互相熟悉一下。”褚楚了解自己的大女兒，熟悉之後她要是不喜歡，定是不會嫁的。
這孩子性子也犟，自小被楚言寵著長大，也越來的無法無天。
自己孩子的幸福，褚楚希望他們自己去選擇，那樣就算結局不是那麽好，那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，怨不得他人。
阿諾親楚言比她這個娘親要多，她不希望因為婚事，讓阿諾與楚言關系生隙。
楚言點點頭，“阿諾這些年我都沒給她指婚，也是希望她自己會有看得上的駙馬人選。”更多的也是因為這滿城上下，沒一個配得上他的寶貝女兒。
阿諾可是他捧在手心裏陪著長大的，阿諾長相隨他，性格與她娘最是相像，這也是他疼愛阿諾的原因。
女兒捧在手心裏，褚楚放在了心尖上。兒子，倒是阿耀，他確實苛刻了些。
楚言有他的打算，最近冷落了阿耀，前幾日誇了阿耀一句，那小子倒是傻笑了一臉。什麽事都放在臉上，可不好啊。
“阿耀他年紀尚小，有些。”阿耀現在真是天真的年紀，有些傻氣，不過她可不會對著楚言這樣說自己的兒子了。
“他還在許多事情上有些不懂事，臣妾……”
“夠了，就算他以後有什麽做不好的，也有你這個母妃擔著。”
楚言不想聽孩子的話題了，雖然之前在聽阿諾是，他有足夠的耐心。但是男孩子，不能像女孩子那麽嬌氣，還要褚楚來為他安排。
而且，這樣的言語，不是更像交代後事嗎。
褚楚與他閑聊的越多，他就越能享受兩人時光。
“臣妾想回家看看母親。”等先回家，陪上母親幾日，她便再也不會回宮。
楚言心裏一緊，“為何想回相府？”
“陛下也只，臣妾長兄長嫂要和離，母妃也要大壽，臣妾想去陪陪母親。”褚楚覺得自己這理由，楚言應該會放她出宮。
不過，她還是小看了自己在楚言心目中的位置，或者，褚楚她根本不知道楚言有多怕她會離開。
“我已命人讓大公主速回了，等到丞相夫人大壽，就讓阿諾帶著楚煒去看吧。”丞相夫人大壽時，他正好沒有時間，不能陪褚楚去。
怕褚楚會太失望，知道褚楚與家裏的感情，便放慢聲音，安撫道，“下個月，我親自陪你回相府。”
沒有得到允許，褚楚將一口氣深深的咽下去，有些不想在這個地方待了。
“那臣妾就不打擾陛下了。”
語氣自然有些不悅，雖說她語句對著楚言是畢恭畢敬的，但語氣的控制，多年被楚言縱容，她也收不住。
她想離宮也不是一日兩日了，怎麽就會只有一個方法。
“留下來一起用膳吧。”楚言想留下褚楚，這次褚楚並沒有直言想要永遠遠離皇宮，或許，他們能一起好好的待會。
雖然他才用過膳，並且還喝了一碗湯。
其實，他有點擔心褚楚會拒絕。
“好。”
雖然楚言的吩咐讓禦膳房有些猝不及防，但是即使在這麽短的時間，他們所做的菜肴也是褚楚愛吃的。
陪著褚楚一起吃，倒是沒讓她發現自己已經用過膳。楚言覺得今天是這些時日裏，他胃口最好的一次了。
等著奴婢們把桌子收拾好，褚楚也打算回寢殿了。楚言便隨著褚楚一起走，說是散散步，消食。
“這裏的牡丹怎麽都不見了？”回去的時候挑了條最遠的路，途徑花園，卻發現那日盛開的牡丹全都換成了其他種類的花。
“回娘娘，洛王爺喜好牡丹，陛下便將這一園的牡丹都移到洛王府了。”
褚楚若有所思的看了楚言一眼，有些可惜道，“那麽些珍貴的牡丹品種，以後就看不到了。”
“你喜歡？”楚言回過頭看了褚楚一樣，她以前不喜歡花草的。
“不算喜歡，就是隨便看看，既然沒了，也就沒什麽想看的。”
兩人一路，也就在這還算多說了幾句話。
一人把這時光，當作好的開始。
一人把這時光，當作最後的回憶。
清點了一下所備的金銀細軟，放在床下的暗格裏藏好，褚楚的心倒是穩下來了一點。
夜深人靜，窗外月色撩人，空氣著還有著淡淡的花香味，倒是個讓人細細品味這夜下美景的日子。
褚楚用手指在似有若無的在窗臺上敲打著，她在心裏反覆問過自己好多遍，真的要離開楚言嗎？
是啊，這輩子都要走完了，離開是為了什麽。
她在意相愛的兩人在一起的時間，她在意後宮的百千妃子，她在意自己日漸老去的容顏，
她……有多愛他，就有多想離開他。
這是最後一次的猶豫，離開這後宮，就在這幾日了。
寧瑯雖然覺得近幾日褚楚有些太安靜，但也不敢上前去問問褚楚。
娘娘與陛下的關系，前幾日她還以為略有緩和呢，沒想到娘娘又在這芳實殿足不出戶。
“娘娘前些日子不是答應著十三殿下要去陪他用膳的嗎？”寧瑯還是忍不住了，娘娘再這麽不走動，可是要憋壞的。
寧瑯想著，提十三殿下，褚楚肯定是要看看殿下的，出門走走，也比整日悶在這寢殿裏好。
果然，孩子永遠是褚楚的軟肋。
“去請十三殿下來我這吧。”她要和阿耀好好的道個別，阿耀懂事以來，她就很少陪著他，如今阿耀還未長大，她就要離去了。
她是個不稱職的娘親啊。
華公公沒去多久，就帶著楚煒來了，大約是阿耀也想娘親，早就想著要見褚楚，路上讓著一眾人小跑了好一會。
阿耀本想直接撲進褚楚的懷抱，但在褚楚的面前又忍住了，父皇說過，他不是小孩子了，不能那樣做。
自己親生的孩子，即使不是從小在身邊帶大的，楚言也知阿耀糾結的小臉在想什麽。
“阿耀怎與娘親生分了？”褚楚可不管那麽多，直接將面前的阿耀攬入懷中，長久不肯松手。
摸了摸阿耀的黑發，貪戀阿耀身上的味道，眼眶不禁有些紅。阿諾和阿耀，你們會責怪娘親的選擇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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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耀心裏很高興，每次都很珍惜與娘親在一起的時光。娘親身上有好聞的味道，娘親會與他溫柔的講話，娘親會親自給他做好吃的，這些都是其他哥哥弟弟們沒有的。
牽著阿耀的小手讓他坐下，褚楚的眼睛就沒有從自己兒子身上離開過，“明日你阿姐要去看你外祖母，你也隨著去，就說是娘親的意思。”
“娘親不去嗎，那可有話要阿耀帶給外祖母？”阿耀天真的眼睛回望褚楚，沒有察覺到一絲，娘親就要離開他了。
“阿耀可記得娘親以前給你講的小竹屋在哪？”
褚楚沒有說帶什麽話給自己娘親，反而問起阿耀給他講的小竹屋的故事。
以後阿耀大了，褚楚還是希望他能來看看自己。阿耀想她時，也有個念想。
她離開皇宮楚言定能很快的找到，可是回不回去，誰也不能改變她的決定。
“當然記得了，娘親為什麽這麽問”
“你今日怎麽問了娘親這麽多，在行宮可有好好用膳？今日全是娘親親手做的，可得多吃
點。”
吩咐寧瑯讓人端上還熱乎的飯菜，母子倆這最後一頓飯，吃的晦澀也吃的香甜。
阿
諾接到楚言的傳話，接連趕回了皇宮，見過楚言後，便匆匆趕往了褚楚的寢殿。
她離家有些久，十分想念娘親，還有自家的可愛小弟。一個人腳底生風的直接就來到了芳實殿。
不像阿耀那樣拘於禮數，毫無顧忌的阿諾直接給了褚楚一個熊抱，“娘親，阿諾好想你啊。”
肆意的對著自己娘親撒嬌，阿諾她只有在褚楚這裏，才會感到安穩。
本以為褚楚會很高興她的回家，卻不想，褚楚與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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